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的寂寞,我也是。

 

【山獄】二十四樓的病房(獄寺篇)

已經凝結了時針該怎麼去撥動才能繼續向前走……

請你教給我,

醫生。

 

 

 

+++

 

『又是陰天……』

 

 

從二十四層的病房窗戶里看出去,唯一能框進視野的,除了永遠灰敗頹廢的天空,便是那棟灰藍色的建築了。

沒有丁點兒的光澤的建築物像是完全摒棄了自身的金屬質感一般,看久了甚至有種它是屬於畫紙上的水彩畫的錯覺。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近乎偏執的扭過頭,一直直視著離病床有一段距離的窗戶。

 

「早上好,獄寺。」

 

「……」

 

「今天也在看著窗外呢,是有鳥飛過了嗎?」

 

「……」

 

『什麽都沒有。』

 

手被牽起的時候也好,針頭刺開皮膚的時候也好,冰涼的液體混入血管的時候也好,他都沒有絲毫的反應。

也不曾回過一次頭。

 

「今天的狀態很不錯呢。」

 

紙張翻過所發出的聲音仿佛就在他的耳邊,附近的頭髮都被擾亂的騷動了起來。

他不耐煩地伸手去抓那些惱人的髮絲。

紙一般慘白而毫無生氣的皮膚上原本穩穩地刺進青綠色血管中的針頭因為這樣毫無顧忌的動作,從血管的另一頭刺出,將本就淺薄的皮膚用力撐到透明,仿佛下一瞬就要破殼而出。

 

「這樣可不行,獄寺,輸液的手是不能隨便亂動的。」

 

佈滿粗糙厚繭的手從他的手心里穿過,不甚用力卻牢靠地握住了他的左手,讓它再無肆意扭動的空間。

針頭終於還是刺穿了皮膚,小小的尖頭一邊哭泣一邊從血肉中探出了腦袋。

 

「我重新幫你扎……」

 

「不必了。」

 

他回過頭,直勾勾的盯著醫生的眼睛,「我的時間已經在這裡停留了三年了,如果你真的是醫生的話,就告訴我该怎么让我的时间继续前进。」

 

「你的时间一直都在向前走著,和每個人的時間一樣。」

 

「你还是不懂我的意思,医生。」

 

淺碧色的眸子在一瞬間又褪去了顏色,清淡的透明。

他索性闔上了這雙印不上任何人身影的眼睛。

 

「不,你确确实实,每一刻都在远离死亡,也在靠近死亡。」

 

他感覺到那隻手,在拔出了針頭之後,輕柔的覆在他早已盡失光澤的頭髮上,帶著熟悉的觸感輕輕的摩挲了起來,「而且你也隨時都可以離開,只要你願意回想起你住進這間病房的理由。」

 

「……」

 

「準備好了嗎?現在你的食指已經摁在時鐘的指針上了。」

 

雖然此時依舊是陰天,病房也同過去三年里的每一天一樣陰暗,可他還是透過闔閉著的眼睛,看到了醫生俯下身,靠在他的耳邊詛咒一般地吐出了苦澀的言語。

就像冷掉的黑咖啡……

讓他從心底溢出了想要逃開的想法。

 

「現在還選擇逃避的話,你一生都無法再離開這個房間了……如果這樣也無所謂的話……」

 

 

『永遠只能看著煙灰般的天空與灰藍色的高樓……開什麼玩笑?!』

『爲什麽我要一直被困在這個房間里看著這樣單調的景色啊?』

『明明還有更好看的……沒有被灰塵覆蓋的……藍色……』

 

明亮到晃眼的天藍色、爆炸的灰塵、火藥的味道……

刀刃相交的火光、淒厲的嘶吼、血……

被血浸透的淺藍色襯衣……

血紅色的藍色火焰……

 

「不要……」

 

掀開一直無法滲入自己體溫的冰涼的被子,獄寺隼人三年以來第一次踩踏在了地面上。

光著腳踩上印象中無比冰冷的灰黑色水泥地的時候,印象中刺骨的涼意並沒有出現。

地面的溫度,與他床單的溫度,與醫生身上的溫度並沒有什麽差別。

 

他从二十四楼的窗口跳了下去。

飛翔在熟悉的陰霾里,墜落在陌生的景色中。

 

碎裂的眼角再也無法擋住印入眼簾的種種,與地面粘為一體使得他只能愣愣的看向一個方向——唯一開著窗戶的二十四樓病房。

在這片鮮紅且扭曲的視界里,他還是認出了站在窗口的醫生的臉。

那是三年前就已經死去的山本的臉。

 

『就算死了還要和我對著幹啊你……』

 

沒和地面黏在一起的手指下意識的動了動,像是想要握住些什么一般。

牽起了嘴角。

 

「果然……我……最……討厭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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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這個梗無論是山獄還是永研都能寫啊!

病的不輕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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